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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

鸿雁在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宫妃没否认:“本宫可没提皇后,是你自己心虚了吧?”“那么,你暗示的又是谁?”众人转首看过去。便见皇帝、皇后、萧承宴先后进了殿。而问话的,是皇帝。殿中瞬间乌泱泱跪了一地。林浓看到萧承宴,像是看到了依靠,轻唤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微微颤抖。萧承宴看着她的目光很亮,大抵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竟这样勇敢!又想起子桑离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惊慌失措、毫无镇定,最后还是母后舍弃了一枚暗棋,才保下了她!两者差距,甚大!“没事,别怕!”宫妃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想要狡辩:“臣妾......”林浓快速反应,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字字句句护着皇后:“统领六宫的权利是陛下给皇后娘娘的,自是因为爱重皇后、相信皇后的能力!皇后娘娘若是真有什么私心,宫中怎会有那么多皇子公...

主角:林浓萧承宴   更新:2025-01-03 18: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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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浓萧承宴的其他类型小说《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鸿雁在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宫妃没否认:“本宫可没提皇后,是你自己心虚了吧?”“那么,你暗示的又是谁?”众人转首看过去。便见皇帝、皇后、萧承宴先后进了殿。而问话的,是皇帝。殿中瞬间乌泱泱跪了一地。林浓看到萧承宴,像是看到了依靠,轻唤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微微颤抖。萧承宴看着她的目光很亮,大抵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竟这样勇敢!又想起子桑离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惊慌失措、毫无镇定,最后还是母后舍弃了一枚暗棋,才保下了她!两者差距,甚大!“没事,别怕!”宫妃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想要狡辩:“臣妾......”林浓快速反应,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字字句句护着皇后:“统领六宫的权利是陛下给皇后娘娘的,自是因为爱重皇后、相信皇后的能力!皇后娘娘若是真有什么私心,宫中怎会有那么多皇子公...

《侧妃乖软妩媚,一手茶艺上位林浓萧承宴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宫妃没否认:“本宫可没提皇后,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那么,你暗示的又是谁?”

众人转首看过去。

便见皇帝、皇后、萧承宴先后进了殿。

而问话的,是皇帝。

殿中瞬间乌泱泱跪了一地。

林浓看到萧承宴,像是看到了依靠,轻唤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微微颤抖。

萧承宴看着她的目光很亮,大抵是没想到她看似柔弱,竟这样勇敢!

又想起子桑离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惊慌失措、毫无镇定,最后还是母后舍弃了一枚暗棋,才保下了她!

两者差距,甚大!

“没事,别怕!”

宫妃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想要狡辩:“臣妾......”

林浓快速反应,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字字句句护着皇后:“统领六宫的权利是陛下给皇后娘娘的,自是因为爱重皇后、相信皇后的能力!皇后娘娘若是真有什么私心,宫中怎会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平安出生长大?”

“且今日之事这位娘娘看到了多少?又知道多少?怎敢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就咬定是妾身的错,又堂而皇之地说什么同伙的话来!不是攀咬,又是什么!”

皇后闻言,目光更为慈爱。

这孩子,果然不错!

“你别怕,有什么话只管告诉陛下,陛下一定秉公处置。”

林浓福身,似乎是因为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着:“回禀陛下,淑妃拿出来的、说是害的秦王府小产的香囊,根本就不是妾身的!分明就是恶意栽赃妾身,意图牵扯皇后和辰王殿下!”

此话一落,殿中众人表情全都大变。

淑妃眉心一皱。

宫妃眼神风云变幻。

指认她的宫女更是惊愕不已。

萧承宴十分诧异,在此之前他还在想要怎么把她摘出来,不牵连到自己和皇后!

淑妃扫了眼她腰间,空无一物:“并未见你身上有香囊!若是没有丢了香囊,你又在长街上找什么?”

林浓看了萧承宴一眼,长睫轻轻煽动,细若蚊蝇:“妾身丢了一只耳坠子,是王爷送的,自然要找回来!今日佩戴香囊的那枚香囊在、在王爷怀里......”

萧承宴恍然。

难怪离开椒房殿的时候她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塞了这么个香囊。

当时以为是她听了母后提点,晓得主动了。

没想到是她早就察觉到了有人要算计她,提前开始布局了呵!

他目光灼灼,越发觉得她与旁人大有不同,不仅仅柔软通透,更是聪慧机敏!

从怀中取出香囊,交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今日进宫,母后赏了一些首饰,儿臣瞧着这对耳坠适合浓儿,就给她带上了。作为回礼,浓儿便赠了儿臣这枚香囊。”

皇帝目光落在了林浓面上:“林氏,你怎么说?”

林浓徐声道:“妾身所绣所用的香囊,在封边时会卷进去一缕金线,且会在熏炉里熏上一个月才会拿来佩戴,哪怕遇水也依然保持香味不散。”

皇帝摆了摆手。

让大太监立马做对比。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太监来回话:“陛下,如侧妃所言,香味不散、且在收口处卷进金线。而致使秦王妃流产的荷包,在皂角水中清洗过后,便没了香味,也没有卷入金线。”

淑妃失望又忌惮。

如此突如其来的算计,竟叫林氏给看穿并且躲了过去!

但又庆幸。

幸亏只是个侧妃,没有她出门交际应酬的机会,否则如此敏锐的心思,怕是要给儿媳笼络朝中命妇带来不小的麻烦!

宫妃尖锐道:“那也不能说明,这个香囊不是林氏带进宫的!”

林浓疑惑地看着她:“娘娘似乎对嫡出、对皇后、对妾身都有不小的敌意,莫不是您心怀私怨,为了陷害妾身、牵连皇后和辰王殿下而故意算计了今日之事?”

宫妃大惊失色:“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

林浓看向皇帝,恭敬一叩拜:“妾身确实只是在揣测,这样不该,妾身认罚。但这位娘娘咬死妾身不放,想必是有真凭实据证明妾身作恶算计的!”

“还请陛下做主,让娘娘拿出证据来与妾身对峙!”

她面容坚定而坦然,面对皇帝锋利的目光,也不曾心虚畏惧。

而宫妃则抖得寒风中的枯叶!

皇帝看多了前朝后宫里的诸多算计,怎么还会不明白,今日分明是有人想要以谋害皇孙之罪,陷害林尚书和辰王,林氏只不过是他们挑中的靶子!

只是背后主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无能的林氏可不是什么好算计的软柿子!

皇后的眼光不错。

“皇后,这件事交由你来处置,任何结果都不必来通报朕,自行处决吧!敢搅弄太平、算计皇家血脉,死不足惜!”

说罢,看了林浓一眼,甩袖而去!

这句话,实则也是在敲打淑妃。

后宫里谁跟谁抱团,皇帝清楚地很!

淑妃眼见算计失败,也聪明的没有再咬住不撒嘴,总归皇后查不到自己身上来!

冷冷刮过宫妃,便以照看儿媳为由进了偏殿。

宫妃自然明白,淑妃这是要让自己全被背下的意思!

她不想死,可她的父兄都在淑妃父亲手底下办差,她不得不照做。

皇后看着林浓,眼神是越发满意。

不亏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世家贵女,睿智、善良却不失筹谋心计,着实是优秀!

她看向萧承宴:“皇儿可看明白了?”

萧承宴颔首:“母后为儿臣用心打算,儿臣明白。”

林浓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让他和皇后都很满意。

轻轻捂着心口,好像很是后怕的样子。

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踉跄。

萧承宴顺势拖住了她微颤的身子,让她坐到自己身侧。

林浓顺势坐了下去。

萧承宴揽着她的身子:“刚才,你做的很好,父皇很是看重你。”

林浓靠着他,轻轻柔柔的声音捧着他:“臣妾不过强撑着唬人罢了!还好王爷和皇后来得快,不然那么多人围着臣妾,一唱一和的污蔑栽赃,臣妾快要吓死了!”

萧承宴握住她的手:“别怕,母后在宫中那么多年,自有布局,即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能保住你。”

林浓知道,所以才敢跟她们正面硬刚,但她很是懂事的摇头:“臣妾知道娘娘的本事,但暗棋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娘娘和您,臣妾身为您的侧妃,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给您带来烦忧!”

萧承宴对她越发满意:“是怎么看出来有人要动算计?”




林浓推他,推不开。

男人力道大的吓人,肩膀都要给他揉碎了。

拉扯之间,身上的寝衣滑落下,漏出风光一隅:“明明是王爷过分!什么心里不心里,臣妾清清白白,为何要被您这样羞辱!”

萧承宴的掌心像是生了根系,无法松开!

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回答本王的问题!”

林浓柔弱的身子颤抖着,咬着唇不说话。

萧承宴皱眉。

以为她这样性子和软的女子,哪怕委屈也会服软,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可她偏不,倔强的叫他无可奈何!

两厢僵持许久。

萧承宴何等骄傲的一个人?

终于甩袖而去!

林浓表情慢慢一收,擦去眼角堪称奥斯卡影后含金量的泪光,皱着秀眉嘀咕:“大晚上还要演戏,谁有我辛苦!回头若是能回现代,进军演艺圈,我高低能得个影后视后!”

......

动静传到了梧桐殿。

子桑离郁郁的心情立马大好!

“不枉本宫辛苦筹谋,终于让殿下厌恶了那小贱人!”

痛快过后,她又更恨,更心急。

“才短短一个月,就让殿下对她上了心,若不趁此机会彻底踩死她,回头必定还会出尽百宝的勾引殿下!不行,得想办法叫殿下亲眼看到她不知廉耻的荡妇样儿,恶心透了她才成!”

心腹眼神一动,笑着上前献计:“奴婢已经和贺兰府里的女使打好了交道,要成事儿......不难的!”

“哦?”子桑离一喜,从妆台的匣子里取了一支宝钗给她戴上:“你忠心为本宫筹谋,本是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

......

一早起来。

林浓神清气爽。

但鉴于眼线盯视,少不得要装装清愁样儿。

怡然从外头回来,将一帖子递给了她:“黔阳王府小县主来了帖子,请您去雪鹤园听戏呢!”

林浓正无趣。

有人邀请,便有机会出去透透气了。

“去跟王妃说一声。”

怡然应声去了。

子桑离没有反对,只叫她注意安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

林浓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了雪鹤园。

那是听戏的地儿。

茶水点心价贵,所以去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

她和小县主是闺中帕交,出阁前时常一同过来听戏说话。

“有没有为难你?”

小县主冷哼:“旁人不知,我却是晓得的!那子桑离最是善妒,心思也狠毒!”

“大约是半年前吧!有个侍郎家的女儿向堂兄献了回殷勤,她得知消息之后竟把人算计上了有妇之夫的床,堂堂大员千金怎么能给人做妾?岂非脸面尽失?最后她家里为了保全颜面,一脖子给勒死了!”

林浓一惊。

在几次试图改变入王府这条线失败后,一直有叫人盯着所有有关萧承宴的人和事。

但这事儿还真没听说过。

可见这子桑离端庄的面具之后,是何等的阴狠!

小县主替她愁。

生得这样一幅美丽的容貌,心思通透又善良机敏,嫁给京中任何男子都能得到幸福。

偏偏入了王府和子桑离那等阴损之人同处一屋檐下!

“虽然子桑离做得隐蔽,但侍郎家肯定有人察觉到了什么,一状告到了宫里。皇后转头就选了你入府,还故意给了你正妻的待遇,和堂兄行了拜堂礼。”

“这是皇后给子桑离的警告。桑离不敢对皇后如何,一定会把账都算在你的头上,非叫你身败名裂她才会罢休,你可千万要小心提防。”

林浓点头,感谢闺友的提醒和关心:“我知道的,定不叫她有机会害了我。”

小姊妹俩边听戏,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小县主有事先走一步。

林浓难得出来,便多坐了一会儿。

小县主才走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怡然开门。

就见着一位少年公子笑吟吟站在门外,清风霁月、眉目俊秀出尘。

是贺兰月筝。

他看向雅间内,看到林浓,眸光中多了一点明亮的光影。

林浓喜欢看美男,尤其是这等温润如玉、情商又高的,与之说话,心情都能十分愉悦!

“好巧,阿兄也来听戏!”

贺兰月筝笑容如月:“门口遇上了小县主,说你也在,便没问掌柜的要雅间,娘娘可赏我一座?”

林浓笑着请他进来:“阿兄可别这样称呼我,我可不是什么娘娘,在王府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进了雅间。

门关上了。

听着里头有说有笑,跟着贺兰月筝来的女使抬手摸了摸唇上昂贵的口脂,嘴角扯了抹晦暗不明的笑色。

自打宫中下了赐婚的旨意,林浓便要安心待嫁,仔细算来也有半年多没见过月筝。

自她穿书便知,两家如至亲一般走动,林浓跟他自小相识、志趣也相投,很是聊得来。

“如今要见妹妹一面,可真是难。”

正说着话。

门口传来惊呼生。

“王爷!您怎么来了?”

“滚开!”

紧接着是男人低沉恼怒的嗓音之后,“嘭”的一声,门被踹开!

贺兰月筝下意识将林浓护在了身后。

林浓从他身后露出一双害怕的眉目,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又多了一点惊吓和慌张:“王爷......”

萧承宴脸色阴沉,一把攥住了她的细腕:“你还知道本王是谁!”

林浓吃痛,蹙眉轻呼。

贺兰月筝也本能制止:“王爷,您弄疼浓儿了!”

怒火在萧承宴胸腔中肆无忌惮的冲撞:“本王的妾室,不劳贺兰公子多管闲事!”

子桑离眼底闪烁着得逞的光芒:“王爷陪本宫来听戏,见着妹妹的女使在外站着,就来和妹妹打个招呼!谁知你竟然......”

她幽幽叹息,在萧承宴的怒火上煽风点火。发现她唇上的破损,不像是方才咬的!

她新生狐疑。

莫不是昨晚萧承宴咬的?

果然!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苟且过了!

该死!

贱人,去死!

妒火燃烧,说话便更为尖锐:“就算你与贺兰公子两情相悦,若非宫中旨意怕是早已经成亲做了夫妻,可你如今你已经是王爷的妾室,怎么背叛王爷,还偷跑出来与外男私会呢?”




她在这个时代过了很多年,各种奇葩婆婆的行为听说了喝多,但亲自监督儿子行房,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但这是皇权时代,她是侧妃、是臣子,没有权利拒绝。

只能看向萧承宴,求救。

希望他有脸有皮,不会答应!

萧承宴看着小女子小脸尴尬羞红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母后,浓儿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后嗣的事,儿臣心中有数。”

皇后看得出来儿子言词里的维护者,挑了下眉。

当初坚持不肯纳妾的儿子,这才过了两个月不到,居然松动了?

她若有所思,似乎懂得了儿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根本原因,与其说他当真深爱子桑离,不如说他根本就对厌烦应对妻妾争斗!

看来后宫你死我活的争斗,给她的孩子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啊!

缓缓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勉强。

“浓儿出生尊贵,给你做侧妃已是委屈,皇儿,你要好好疼爱浓儿才是!天下父母,无有不爱子女的,你更不能寒了林尚书的心。”

萧承宴颔首。

知道善待林浓既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也是拉拢林氏一族。

“儿子明白。”

两人离宫。

半道上,萧承宴被皇帝的人叫走。

没有让林浓去请安。

萧承宴同她道:“先去重华门,在马车里等着本王。”

林浓点头:“是,臣妾去烹一壶好茶,等着王爷上车的时候可以热热地喝上一口。”

萧承宴微笑,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快步离去。

皇帝找他,到不是什么政务。

只是叮嘱了他早日与侧妃圆房,诞下子嗣。

上位者难揣测。

但作为儿子,萧承宴总归能够看得透几分。

皇帝看重他和皇长兄,但因为自身是庶出,年幼时没有强大的外祖家照拂而受尽欺凌,所以对出身不高的淑妃和其所出的秦王宠爱有加。

他培养秦王、给予秦王权势、让朝臣向秦王靠拢,从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王与皇长兄相争,如今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与自己相斗,即便知道秦王私底下那些不干不净的小动作,也从不提醒和制止。

或许他确实是偏心的,但身为君王,他也是在养蛊。

就看最后谁能披荆斩棘,赢到最后。

那么,那个人就是他的继承人,这个王朝的储君!

这样千锤百炼出来的储君,才够资格站在高处。

而现在,皇帝正值盛年,并不希望任何一个儿子独大!

所以皇长兄倒下之后,皇帝立马开始扶持自己,他希望自己和秦王势均力敌,包括......子嗣!

“儿臣明白。”

父子俩又下了一盘棋。

难得的父子局。

刚下到一半,宫人匆匆来报:“秦王妃小产,似乎涉及了辰王侧妃,此刻人皆在淑妃娘娘的长春宫!”

......

林浓被带到了淑妃的长春宫。

没有人通知皇后。

林浓盯着淑妃的眼睛。

即便她演技精湛,还是泄露了一丝算计的精芒。

人证物证已经罗列起来,一开口就是对峙。

太医说秦王妃是被麝香害得流了产,身上掉下来一枚本该是林浓的香囊。

随侍的宫人指认,说从林浓身上闻到过这个气味。

“奴婢正陪着秦王妃从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出来,正好和辰王殿下、林侧妃打了个照面,当时林侧妃身上佩戴着一枚兰花纹的香囊,香味很浓郁!”

淑妃一摆手。

她身边的宫人把香囊那给那宫女看。

宫女立马点头指认:“对!就是这一枚香囊,其中一朵兰花的花蕊是紫色的,很是新奇,所以奴婢是不会看错的!”

美艳的宫装丽人沉怒不已,重重拍桌:“林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淑妃娘娘息怒,可不要为卑贱之人伤了身子!”一旁的宫妃幽幽扇动:“陛下虽有七子,但孙辈不丰,也就秦王膝下一个庶子而已。如今秦王妃有孕,太医诊断为男胎之像,陛下和淑妃都很高兴,就等着皇孙的出生。林氏......”

她撇了林浓一眼,轻蔑而恶意。

“你怎么能这么阴狠,杀害皇孙呢?”

林浓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人物,不过进宫请个安,居然还能被算计上。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

流产似乎是真的。

但想必这胎本就是保不住的。

今日一旦坐实了自己谋害皇孙这件事,淑妃和秦王夫妇一定会咬住萧承宴和皇后是背后主谋,且林家也会被牵连,污蔑是父母教唆她作恶!

届时不仅自己性命堪忧,萧承宴和林家都要倒霉!

好一个淑妃!

好一秦王、秦王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都不是什么好鸟!

“妾身不知道两位娘娘在说什么,妾身与秦王妃无冤无仇,何故去害她和她腹中胎儿?”

她耳力好。

隐约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正殿。

话锋一转。

“娘娘是想说嫡出和庶出是不一样的吧?您这话,可是大不敬啊!陛下是庶出,一样英明神武、泽被天下,来日自当是后世人口中的千古明君!”

“秦王府的大公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秦王的骨肉,是陛下心爱的皇长孙。若非如此,陛下和皇后也不会为妾身和王爷赐婚,让妾身为辰王殿下诞育子嗣!”

“淑妃娘娘善良、秦王殿下仁慈,总不能是二位亲口告诉娘娘,他们轻贱庶出,只把嫡出当人看吧?”

宫妃一惊。

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对嫡庶心有芥蒂?

瞧着林浓懦弱无能的样儿,本以为稍许引导刺激,就能让林浓说出大不敬的话来,没想到却叫皇帝亲耳听了林浓对他的千古明君之赞不算,反给自己挖坑,打上了瞧不起庶出的标签!

顿时急了:“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你怎么敢这么污蔑本宫!”

林浓不悲不亢:“是啊!嫡庶一样,都是陛下的孙子、皇家的血脉!”

“那么秦王已经有了长子,妾身越过皇长孙去害秦王妃腹中不知男女的胎儿?且妾身是临时受皇后娘娘的召见才入了宫,怎知会遇见秦王妃?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把香囊塞在她的身上?”

宫妃冷笑:“阴险恶毒的人想要算计杀人,什么法子想不出来?就算你没办法,未必你的同伙没办法!”

林浓直接开大反问:“后宫由皇后统管,娘娘这是在暗示皇后要害秦王血脉么?”




林浓道:“臣妾的香囊,是在皇后宫中不见的!皇后定然是不会害我的,那便是对手想在我身上做文章,牵扯皇后和您了。偏偏之前是秦王妃主动上来寒暄的,臣妾心中便有了疑影儿。”

“还好当时臣妾往您怀里塞东西,您没当场拿出来问臣妾!”

这种往怀里塞东西的事儿,算是调情。

萧承宴自然不能拿出来。

但她这么一捧,总归捧高了他的大男子之心,觉着她乖巧可人!

林浓又道:“臣妾在进淑妃宫里时,悄悄在不可能接触到香囊的某个宫女身上抹了香囊的气味。既然没有与臣妾直接接触,也未曾进偏殿侍奉流产的秦王府,唯一沾染香囊气味的,便只有偷盗之人了!”

“或许并不能扳倒淑妃,但臣妾相信皇后娘娘一定能凭此让陛下知道,淑妃也有份儿参与其中!而且臣妾听说那位宫妃是淑妃的左膀右臂,起码能斩掉她一大助力!”

萧承宴目色幽深:“浓儿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很好。”

林浓眼睛亮亮的:“王爷夸奖,臣妾可是要当真的哦!”

萧承宴轻笑:“浓儿是真聪明,为何不能当真?”一顿,“那香囊,是浓儿自己绣的?”

林浓摇头,说小秘密一样凑近他耳边:“母亲说,臣妾的女工拿出去都可以辟邪了!”

她说完,眉眼间、小脸上都是娇俏柔软的笑意。

比外面的春阳更明媚!

她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进萧承宴鼻腔,游游曳曳的钻进心口,细细的微痒!

他脱口道:“是该学学了,否则以后孩儿的小衣裳可就只能靠绣女了!”

林浓微怔。

望着他的眸光,惊讶之中带着一丝茫然和惆怅。

以盈动的流光告诉他,她不想破坏他人感情、也不愿意卑微地当个传承子嗣的工具。

“王爷......”

萧承宴没再说话,只是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萧承宴基本都宿在长宁殿。

并未发生什么。

林浓知道骄傲的亲王是在等自己主动,但她没顺了他的意。

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自己是处在上风的!

女使怡然从外面回来,气愤道:“王妃太过分了,禁足了还不安分!长宁殿里里外外全是盯梢的,恨不得贴到正屋的窗户上来监视!把咱们当贼么!”

林浓不以为意:“你该为我感到高兴。”

怡然莫名:“主子,这话可怎么说?”

林浓美眸轻抬,流光温柔且风情:“子桑离真要是笃定她和王爷之间的感情,还会派人这么全方位地监视我么?”

就是因为多疑、不确定,才会如临大敌!

一旦发现一丁点儿不对劲,必定会主动出手算计。

怡然不理解:“王爷钟情王妃,这些年从未主动纳妾,她还有什么不笃定的?”

林浓慵懒轻嗤:“自古以来,男人的誓言和承诺都是最不可信的。在两人相爱正浓时,她的嫉妒、小算计,都是爱的证明,但王爷毕竟不是寻常男子,体面和威严才是第一位。”

“何况如今王爷与秦王相争相斗,急需有实力的朝臣支持,她的任性骄纵,只会让王爷不愉,觉得她自私无脑,登不上台面。”

现代社会只能一夫一妻,男人都做不到一心一意的喜爱妻子,何况是在纳妾如买衣服一样正常的古代皇室?

萧承宴是被寄予厚望的中宫皇子,自小被灌输的就是政治、军事、平衡,以及天下苍生,怎么可能在儿女情长之上耗费精力?

所谓的独宠、钟情,或许十七八岁的时候有几分真,但在宫中压力、子嗣艰难、秦王母子的步步紧逼之下,怕也消耗得所剩无几。

所以啊!

她只需再稍稍添几把火,就能提早撬开这俩人之间的感情裂痕。

“让你们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怡然笑着说:“您亲自栽培起来的丫头,哪个不是伶俐有能力的!咱们又提早收集了不少管事的错处,趁着王妃禁足,几个重要位置已经全部收服。”

林浓让她取了一沓银票出来。

“打赏要大方,实实在在的银子给下去,人才会认认真真地为咱们办事!”

这是宫斗剧给的经验。

怡然应声:“奴婢明白!”

......

四月初二。

烟火节。

萧承宴依照承诺,带着林浓去游湖。

夕阳垂落的事件,人还不是很多,萧承宴知道林浓长久不出门,对什么都好奇,便放缓了脚步陪着她慢慢逛。

虽是烟火节,但沿途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争奇斗艳!

林浓有很多灯笼,都是父兄给的,但是这么现场看,还是头一回:“等到烟火飞天时,天地交辉,一定很好看!”

萧承宴看着她欢喜得像只小雀儿,眉眼不禁温和:“从前没来过?”

林浓指了指百步外的高楼:“只在那边的观月楼看过。”又调皮说,“阿兄说了,浓儿美貌,在人多的地方会不安全!”

萧承宴轻笑。

这话倒也不错。

他这位侧妃的容貌放在整个京都,都是一等一的出挑!浓淡相宜,娴静敏捷又不失俏皮可爱,很难让人不喜。

林浓笑的灵动,小脸带着一丝浅浅的红晕:“王爷是不是觉着很无趣,都是女孩子爱看的小玩意儿!咱们的画舫在哪儿?稍许玩一会儿,就回去好了。”

萧承宴挑眉。

咱们?

这俩字从她嘴里出来,概括了她和自己,听着倒也顺耳。

“无妨,你慢慢逛着。”

随着一阵嬉笑。

一群小孩子追逐打闹着冲着她们这边而来。

林浓闪躲,撞进了男人怀里。

想退开。

被男人按住了背脊。

林浓顺势靠在他怀里,紧张又依赖的模样。

揪着他衣襟的素手轻轻垂落,试探着去碰了一下他的手。

萧承宴低眉睨着她,那双纯澈的眼睛被灯火点燃,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热情。

反手一扣,将她的手裹在了掌心。

她将会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母亲,既然肯主动,该有的体面和恩宠,自然是不会少的!

两人就那么牵着手往前走,来到了停靠画舫的地方。




大抵过了一刻钟。

声音渐渐减弱。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停止了。

瞪着承尘的萧承宴:“......”

林浓是谈过恋爱、看过书、养过奶狗、训过犬的现代人,怎么会不懂他那点儿反应和心思。

轻轻翻了个身,背对向他。

装模作样的男人。

呵!

“王爷早点安置。”

萧承宴沉沉“恩”了一声。

两人无话。

不过十几息,他便听到身侧女子均匀的呼吸声。

她竟睡着了!

还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动作,没想到竟这么安分的睡过去了?

虽然他是希望她安分,但是,他堂堂亲王,容貌不俗,气质不凡,她竟然视若无睹?

萧承宴气闷:“......”

夜,很静。

不知不觉。

萧承宴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感觉一股热源贴上了他的身子。

无比恼火。

想推开。

但是睁不开眼睛,身体也不听使唤,使不出力道,像是鬼压床,被定住了手脚。

掌心下的触感柔软滑腻,清幽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子里钻......

精神的极力反抗,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心下一怒。

正欲发作,却发现身上根本无人,连身边也没有。

锦帐外有人说话,声音很轻。

“您怎么起来了?”

他听出来,是刚才“哼哼唧唧”的那个女使的声音。

紧接着是林浓的回答,困顿烦恼。

“没法睡,他一直挤过来,让也没地方让!若他突然醒来,看到与我紧贴在一处,怕是要以为我故意勾引他了!”

女使冷哼:“看一下躺的位置,就知道是他挤着您来,怎么有道理来怪您!”

萧承宴无声侧首。

果然见自己几乎睡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她要是不走,两人定是紧贴在了一处。

所以刚才其实是他在做梦?

“......”

林浓苦笑:“以他的身份容貌,往昔定是不少女子投怀送抱,想必心里对王妃以外的女子都没什么好印象。偏偏皇后又选我入府......”

“他定是暗暗将我定论为满腹心机、擅于魅术勾引的女子,所以一进新房就没有给好脸色。”

“他都把话说那么难听,我还不离他远远的么?”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却颇为傲气。

想来,是林家如珠如宝的宠爱给予的底气。

萧承宴不想这瞧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然是个傲娇的性子!

又觉得几分刺耳。

说得他好像是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人一样!

这小女子,可气!

林浓目光淡淡的扫过大红锦帐,于红烛光线里,懒懒挑了个眉。

就是故意蛐蛐给这狗男人听的!

装。

谁不会呢!

......

早起。

萧承宴脑袋有些发胀。

后半夜根本没有睡踏实!

撩开锦帐下床。

不巧,正好看到林浓在更衣。

保守的寝衣自她肩头滑落,露出大片滑腻肌肤,玲珑有致,手腕上有掐痕,怕不是他昨晚做梦时给掐的......一时间喉间涌上一股燥气。

去到桌边,倒了一杯。

大冬天的早上,灌下了一杯凉水后,才觉好些。

这时。

陪嫁宋嬷嬷快步进来回话:“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取喜帕了。”

没圆房,哪里来的喜帕!

林浓走近他,道了一声罪,拉过萧承宴的手,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指腹。

鲜血渗出。

滴落了一方雪白的帕子上。

“这是点血是王爷对臣妾的体谅,自然也是对王妃的爱重。”

萧承宴明白,没有怪罪:“本王知道。”

宋嬷嬷去了桌前,往手心里倒了几滴水,然后回到窗前,将水滴在血印上。

鲜红的血液化开,颜色淡了许多。

林浓不解:“嬷嬷这是做什么?”

宋嬷嬷看着她清泠泠的眼睛,轻咳了一声:“女郎初夜的血,会被男女欢好时的体液化开,不会是鲜红的!”

看了萧承宴一眼,眼神很是不快。

她们家主子多好的女郎,新婚夜却遭嫌弃,简直可恨!

可主子提前交代了,一定要在皇后面前圆过去,她也只好配合。

萧承宴:“......”

林浓雪白的小脸上飞起一抹绯红。

轻轻转开了身子。

说话间,大宫女笑吟吟着进来请安:“给殿下和林娘娘贺喜!奴婢奉皇后之命,来取喜帕的。”

林浓站在萧承宴身侧,脸上红晕未退,看着十分娇羞。

很符合一个新婚女子的模样。

大宫女瞧了喜帕,喜笑颜开,立马把帕子装进了锦盒内,同萧承宴说:“皇后娘娘会很高兴的。”

萧承宴松了口气。

林浓一个眼神。

宋嬷嬷立马递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劳您辛苦走这一趟。”

大宫女欢喜地收下了,告辞离开。

萧承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林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轻挑。

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还能恩爱多久!

收拾好之后就去了正院。

明明什么都没得到,还得顶着妾室的身份去给人请安,真是亏!

正院的女使见她来,一个个都拉着个脸,就仿佛她是什么抢了人老公的狐狸精。

林浓不被影响,进了正殿。

正妃子桑离坐在正位,端的是正妻高傲姿态。

林浓敬茶。

丫鬟端来的茶盏,跟滚水里煮过的。

滚烫。

林浓稳稳接住了。

“王妃喝茶。”

子桑离自然不会去接滚烫的杯子,就那么晾着她,上下打量。

腰肢束得细细的,仿佛一把就能握住,轻薄的外罩纱衣在她的动作下轻盈流动,鬓边簪子垂下长长的流苏上,点缀着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籽红宝石,在她美丽的小脸上映出一层薄薄的粉雾,美得出尘。

自己的容貌,远不及她!

而她的丈夫,明明承诺过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可他昨夜居然违背了诺言!

子桑离越看她越恼火。

恨不得砸烂周遭的所有东西,把林浓赶出王府!

可她又知道,没有子嗣出生,就算赶走了一个,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

林浓也不急,规规矩矩的举着。

如她所料。

这杯子里装的不是滚水,只有杯子是滚水里煮过的。

不过一会儿就降温了。

她方才若是打翻了茶盏,里里外外的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水不见热气,只会觉得她在故意做戏栽赃主母!

林浓微微诧异。

没想到剧情才开始,对方就已经显露了恶毒。

不过倒是还挺有脑子的。

子桑离死死忍住脾气,端了茶水,敷衍了的喝了一口。

叫了赏。

林浓看了,赏的东西十分贵重。

那是做给萧承宴的看的。

也是做给皇后看的。

所以她也笃定,只要自己扛得住、不中她的算计,子桑离不敢明着拿自己怎么样,除非她想把跟皇后的关系闹的更僵。

子桑离摆了摆手:“起来吧!”

女使上前来扶林浓。

林浓捂着肚子,轻轻蹙眉。

子桑离的贴身女使阴阳怪气道:“知道昨夜王爷宿在您那儿了,大可不必做出这些个受累的腔调来!冲撞了王妃,王爷可不会高兴!”




萧承宴弯腰替她擦去眼泪。察觉到她身上冰凉,不及思考便搂住了她的细腰,将她裹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手臂。

她身子纤瘦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皮肉很薄,可手感却意外的好,细腻如绸缎,一旦触碰便会爱不释手!

“没听浓儿说起过和贺兰家的事。”

林浓咬唇,声音闷闷的:“王爷是神断,不需要口供!”

第二次冤枉她的萧承宴:“......”

林浓挣开。

在他面前蹲身半跪:“臣妾失言,请王爷治罪。”

萧承宴看着她。

唇瓣上是被他咬破的还是那个口,鲜血与微微苍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

脆弱的不堪一击。

想起昨夜疯狂炙热的吻......引得他喉结滚动。

萧承宴伸出手。

林浓不肯搭过去,撑着身子自己起来。

随后腿一软,就要摔倒。

随着她一声低低的惊呼,人已经被萧承宴捞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

林浓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慌张挣扎:“臣妾不是故意的......”

萧承宴是该放开她。

但他没有。

不管是为了应对宫里,还是为了争夺东宫之位,他都急需一个健康的儿子!

林浓既是他的妾室,就没有不能碰的道理!

他目光幽深,盯着林浓纯真的脸蛋,猛地站起来身来,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铺。

林浓被放在床上,上裳被男人拽下、落了地。

穿成深闺千金这么多年,并没有见过很多外男,但光是林府的那一群就足够她琢磨清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个什么德性!

就好像五叔,口口声声厌恶妻子粗鄙没文化,还不是跟她恨做出了四个孩子!

她已经是萧承宴的侧妃,在他眼里就是他的人。

迟早会碰的!

但她可不愿意配合!

就算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轻易得到的,都不会被珍惜。

今日若是半推半就跟他做了,回头他又对子桑离愧疚感爆棚,散播她谣言的事岂不是要轻轻放下?

那可不成!

按住男人伸进小衣里揉弄的手掌,她颤抖着拒绝:“王爷!求您不要这样......”

萧承宴握着她的身子,很有感觉:“你是本王的侧妃,要做的就是听本王的话。”

林浓心底嗤了一声,偏不顺他的心,哭得伤心:“请您不要一再试探......臣妾谨记新婚夜时您说过的话,会谨守本分!请放开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一丝一毫逾矩之心......”

萧承宴诧异。

她竟以为自己在试探?

但他自然也不会直说,圆房是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搬出了皇后:“皇后让你进府,就是为了让你承担为本王延续子嗣!”

林浓突然不挣扎了。

漾在眼底的泪滴滴答答地滚落。

难堪又难过。

“臣妾是人,不是......工具!王爷为什么要这样欺负臣妾......”

萧承宴皱眉。

天之骄子,何曾被人这么拒绝过?

但她是林尚书最宠爱的嫡长女,今日也是他误会她在先,所以这点不满和不愉,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

只要她的肚子两个月没有动静,母后自会给她压力!

没再继续。

和衣与她一道躺着。

“王妃散播流言中伤你,本王已经罚了她禁足思过。”

才罚了禁足?

还真是疼惜子桑离呢!

林浓默默蛐蛐她,湿漉漉的眸子委委屈屈的乜了他一眼,轻轻咬唇。

分明在指责他,他才是最过分的那个!

萧承宴看着她莹白的小脸,这样乖巧柔顺,但也不会一味的柔顺,一点点小脾气倒也可爱。

他是天潢贵胄,但也有男人的胸怀:“今儿已经是二十一,下个月初二有烟花节,本王陪浓儿去游湖,如何?”

好久没出府,她快闷出蛆来了!

为了表示矜持,林浓回答的勉强又懂事:“王妃定要难过。王爷同意让浓儿出府,浓儿去寻姊妹们去玩!”

萧承宴就是要给子桑离一点提醒和教训,让她清楚身为妻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母后若是知道本王陪你同游,会很高兴。何况此次是王妃中伤了你,本王若是还带她去游湖,岂不是在纵容她的任性!”

林浓哪里不知是渣男的敲打。

在警告她,不要仗着父兄有权得力,就恃宠而骄。

也是在告诉自己,他迟早会跟她圆房!

顺着台阶下了,同意一同游湖,但又假装没听懂他的敲打和暗示:“既是为了向宫里交代,臣妾自然是要配合的。”

萧承宴瞧着她平日那么聪明,到了男女之事竟又那么的懵懂清澈。

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

晚上,萧承宴留宿在了长宁殿。

林浓这一回没有装没睡醒,在他醒来的时候也睁了眼。

和前几次一样。

她的身子被抱在血气方刚的怀里。

两人的身子都很热。

寝衣黏在身上,林浓有些不适,轻轻扭动了一下。

萧承宴按住她的后腰,声音沙哑:“不要乱动!”

林浓目光疑惑又清澈:“王爷?”

萧承宴盯着她唇上的伤口。

指腹轻轻摩挲。

林浓像是下意识的动作,轻轻咬唇,自然不意外咬住了他的指。

一模湿湿润润的暖意如同闪电,自指尖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林浓一触即放,眼神里带了一丝慌张和羞怯:“王爷......该起床了。”

萧承宴没说话。

这时怡然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皇后娘娘命人传话,请两位主子即刻进宫。”

林浓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意识的依偎向萧承宴:“王爷......”

萧承宴揽着她的肩,轻捏了两下:“跟着本王便是。”

林浓一目信任,乖巧点头。

两人洗漱后就进了宫。

行礼问安后,皇后招了她坐在身侧,很是亲近宠爱:“昨日的事,本宫已经知道,叫你受委屈了。”

林浓摇头,轻轻看了萧承宴一眼,带着新嫁女子的娇羞:“王爷已经做出了惩处,只要王爷相信臣妾,臣妾便不委屈。”

萧承宴端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矜贵的笑意。

似乎当着与她情投意合的样子。

林浓:“......”真会演!

皇后见他俩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

心里稍许放心些。

不过为了孙子的尽快出生,她还是决定不等他们顺其自然。

留了午膳。

饭后便吩咐道:“伺候王爷和侧妃去后面的雪月轩小憩。”

林浓震惊。

皇后就那么急,竟要亲眼盯着她和萧承宴圆房吗?




“放肆!”

男人冷怒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镇住了厅中的嘲讽。

林浓看到他,很惊喜,随即目中有浅浅的难堪和埋怨。

仿佛在说:你若与我同来,我也不必受此大辱!

可实则,她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波澜。

子桑离故意搞那么一遭,无非是想向她炫耀,她才是萧承宴心里眼里唯一的妻子,只要林浓敢有一点歪心思,身为独占宠爱的正妃就能立马给她大大的难堪,叫她生不如死。

可子桑离越是这么做,越是会让萧承宴对自己愧疚。

因为她受到的羞辱,本就是萧承宴带来的!

“殿下怎么来了?”

萧承宴上前,放柔了声音:“今日你回门,本王自该陪你一道。好在早本王是来晚了,否则还不知竟有人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他脸色冷厉。

三房母女几个吓得不轻,诚惶诚恐的跪下:“殿下息怒,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萧承宴上座。

丫鬟上了茶水。

萧承宴端起来,缓缓拨弄了几下杯盖,然后重重放回了桌上。

杯子没放稳,滚落在地上,震的三房几个眼皮子直跳。

萧承宴怒道:“本王与林妃的婚事是帝后共同定下的,你们刻薄她不得宠,就是污蔑本王不尊圣旨阳奉阴违,不是眼里没有本王是什么?”

“何况林妃柔善体贴,深得皇后喜爱,你们却嘲讽欺辱,分明是在讽刺皇后没有眼光!”

三房母女几个瑟瑟发抖。

她们就是想羞辱一下林浓,哪里敢嘲讽皇后、针对亲王?

“我们......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就是和林浓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萧承宴脸色沉沉:“林妃的名字,也你们这些人配叫的吗?”

三夫人忙转身看向林浓:“是娘娘,是林娘娘!林娘娘大人大量,不要同我们一般计较!”

林浓心下暗暗赞叹。

看,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她感激地看着萧承宴。

随后轻轻叹息,重新给他上了茶水:“殿下,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坏了心情。您大人大量,让她们退下吧!”

萧承宴今日来就是为了给她撑场面的,自然不能让她的话落了空:“你是本王的侧妃,以后谁敢让你受委屈一定要告诉本王,本王给你做主。”

林浓点头,目光温温柔柔的看着他,很是信任:“臣妾知道,殿下说话向来是算话的。”

中午留在了林府用膳。

期间,萧承宴对林浓称不上亲近,但言辞之间十分包容。

林尚书和夫人看在眼里,总算稍许安心。

临走时,林夫人免不得叮嘱她几句:“莫要争宠,保住自身,平平安安最重要。”

林浓乖巧应下。

在这里,父母慈爱,嫡亲的兄弟姊妹可亲,比她在原世界所在的重男轻女家庭要好千百倍。

其实她很享受得。

“我知道。王爷和王妃都是很好的人,女儿在王府很好,父亲母亲不必忧心。”

回去时,时辰尚早。

路上很热闹。

宽敞的马车里,林浓刻意和萧承宴拉开最大的距离。

安安静静的,没有故意找话说。

开始时萧承宴觉得她挺识趣,闭目靠着车壁养神,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睛竟不自觉的看向她。

她低着头,在看书。

低垂着的颈子细弱优美,侧影纤弱,看着书的目光亮亮的,很是向往的样儿:“在看什么?”

他主动搭话。

林浓微诧,抬起的眸子看向他:“回殿下,是游记。”

这下轮到萧承宴诧异了:“你喜欢看这个?”

林浓挑开车帘,看向外面的天空,轻轻煽动寒鸦翅一般的长睫:“山川壮丽,河海广阔,草原的马一定很俊,臣妾心之向往,原本这时候......”

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淡淡的遗憾。

“我该和大家一起出发,去修行、去游历。”

时下很多官宦之家的父母舍不得女儿出嫁,就在家里建道观,让女儿们在家修行。

这些千金会结伴出游,去游历山川,很是潇洒自在。

林浓也在家给她立了道观。

自然了,这修行不过是为了今日做准备,立人一个自有洒脱不愿意在后院争抢算计的人设罢了!

果不然,萧承宴更多愧疚。

看似柔弱的菟丝花,原来是这样向往自由的女郎。

如果不是妻子迟迟没有生育,她也不用被逼着入王府做妾,断了她出去广阔山河间自由自在的路!

“你......”

林浓目中有薄薄的泪光,祈求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殿下不需要林浓这颗棋子了,能不能......让‘林浓’悄悄死去?”

萧承宴像是被她眼底的泪光刺中,心头一跳。

想给她高兴的答案,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他任职的衙门。

萧承宴顺势下了车。

林浓看着车帘落下,抬手勾去了眼角泪光。

这个世道的男子,稍许有点闲钱就想纳妾,他是手握权力的皇家子嗣,当真愿意一夫一妻?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年少时的傻话罢了!

“回府。”

路过京中最热门的酒楼,看到徐家女郎进去。

林浓知道这位,对萧承宴痴心一片,而且书中有过一笔,给子桑离下药致使她情绪暴躁的妾室,就是姓徐!

美眸微动,叫停了马车。

吩咐心腹怡然:“要让徐姑娘知道我与王妃相处和睦,很得王爷的喜欢,宫中短期内不打算再给王爷纳妾。”

怡然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儿,就见徐家女郎阴沉着脸出来。

林浓美眸含了一抹笑:“上钩了。”

带上热腾腾的点心,送去了子桑离那儿。

“听说王妃喜欢这家的点心,同酒楼定了每三日送一份来给王妃,还望王妃不嫌弃。”

子桑离的人一直盯着她,知道她没有发骚勾引丈夫,很满意:“那家点心很难定,寻常口味要提前三日,特别口味就算王爷亲自去替本宫买,也得预约到三日后的,没想到妹妹有这样的面子。”

林浓静静听着她炫耀萧承宴对她的宠爱,柔声夸赞着他们恩爱。

不羡慕不嫉妒,一目平和。

稍坐了会儿,起身告辞。

子桑离客气道:“府里人少,妹妹随时来坐坐,咱们姐妹就个伴儿,也好打发时间。”

顿了顿。

又说:“眼瞧着天还是寒冷,除了初一十五,妹妹不必早起请安,看你身子这样单薄,若是着了寒凉可就成本宫的不是了。”

林浓知道她的意思。

早起请安免不得回撞见萧承宴,她在警告自己要识趣呢!




子桑离忌惮又恼火,听着心腹这话眼睛一亮。

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她现在满心只有萧承宴:“王爷该过来了,快去准备早膳。”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萧承晏来。

着人去问,才知道他进宫了。

子桑离又害怕起来:“是不是皇后知道了什么?要威胁王爷跟林浓圆房?”

心腹猜肯定是!

皇后想要孙子的心思,早就摆在脸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王的长子已经平安诞生,如果王爷要争东宫之位,就必须要有儿子的!子嗣和储君的能力一样重要!”

“其实不管谁生下孩子,您都是嫡母,将来的母后皇太后!既然无法改变,还不如趁着王爷对您愧疚正浓的时候,向他提出把长子抱养在自己膝下!”

又用力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况且皇家的孩子难将养,庶出的贱命说不定在您有了嫡子之后,自己一个伤风感冒就没了呢?”

子桑离揉着自己的小腹,重重咬唇。

不!

最多到年底,她就可以跟萧承宴圆房!

只要熬过去,她就能跟萧承宴圆房、怀上嫡子,凭什么要把丈夫让给别的女人?

谁敢跟她抢,就得死!

“去!把她跟贺兰公子曾经议亲、还亲密进出的事散出去,务必京中人人皆知!做的隐秘些,不要叫人察觉到我们的人掺合在里面!”

既然不能明面上阻止丈夫宠幸别的女人,惹得皇后不愉,那就让王爷彻底厌恶贱人!

心腹想劝。

毕竟林家也不是等人家,真相查,未必瞒得住啊!

但又想着,即便查不出来,想必王爷也会懂得是王妃太爱他的缘故,会原谅的吧?

......

招萧承宴进宫的是皇帝。

交代了他紧急差事去办,在外忙了数日,才终于了结。

“王妃这几日在做什么?”

长随道:“有几家请了去听堂会,没什么特别的。刚才王妃身边的女使来传话,请您晚上一同用膳。”

萧承宴点头,答应了。

回府时听管家说林浓那儿请了太医。

如今天寒,想着她身子那么单薄怕是不小心着了风寒,手腕上的伤也不知养得如何了,且伤还是自己造成的,总该过问一下。

脚步一转,直接去了长宁殿。

管家和下人们面面相觑,十分诧异。

王爷这几日一直在衙门忙,这才有时间回府,难道不该先去见王妃?不怕王妃知道了会伤心、会闹吗?

难道王爷当真对侧妃上了心?

不过管家统管府中下人,自然知道子桑离对长宁殿的忌惮和监视。

细细琢磨,该如何站队才能不因任何一方的落败而祸及自身,末了,他决定先观望一下。

“这府里头是要热闹咯!”

进了长宁殿。

萧承宴就看到茶室的窗户开着,而林浓正于山水画前轻舞转动,绣着兰花纹的团扇在她手中轻轻转动,轻薄的纱裙飘逸,鸦青的发丝飞扬。

香炉里吐出的轻烟缓缓游曳在她的周遭,染上夕阳的碎金之色,衬托出那般龙章凤姿,不染半点妩媚和引诱,是盛开的、纯粹的优雅,只取悦自己,脸上的笑意自在轻盈。

让人瞧了也忍不住欢喜和放松。

廊下值守的女使见他来,忙进去通报。

林浓停下盈动舞姿,转头看到他。

愣了一下。

匆匆出来请安。

“王爷!”

萧承宴似乎听出了她语调里一丝小小的惊喜,心下不由愉悦。

再如何懂事,也只是寻常小女子,还不是期盼着丈夫来么!

寒风瑟瑟。

林浓瑟缩了一下身子,咳了两声。

见他没反应,轻轻唤他:“王爷?”

萧承宴瞧她身上单薄,小鼻子一下冻得通红,不及多想便将她扶起、拉着进了正殿。

瞧着次间烧着炭盆,便让她坐下烤火。

口中训斥着怡然和另一个贴身丫头长天:“你家主子身子纤弱,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知伶俐,瞧她这么出了门,都不晓得赶紧添衣!若是冻坏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俩丫头诧异,然后乖巧应声。

林浓轻轻挑眉,眼神明净。

萧承宴看向林浓,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听说昨儿叫了太医,可是哪里不舒服?”

林浓看了他一眼,小脸微红:“小日子来了,很痛,怕是凉药带来的影响,有些害怕,便叫了太医来瞧。”

萧承宴看了眼她的小腹。

腰带将她的腰勒得细细的,仿佛一把就能握住。

不由想,若是有孕,可要如何承受得住?

“太医怎么说?”

林浓说“没事”:“太医给开了方子,吃了两日汤药,已经不痛了。”

怡然向萧承宴告状:“太医说凉药是会有些影响,但主要还是因为主子贪嘴给闹的,大冷的天儿要吃冰!以前在家时有夫人和其他女郎们盯着,主子还知道收敛,如今倒成了脱缰的小马驹,愈发任性的像个孩子!”

“王爷您快管管,不然下个月还得痛!”

林浓有些心虚,小声说:“我就吃了一点儿!”

怡然哼声:“是,一天喝了三碗,每碗底下就剩一点儿!”

林浓气呼呼瞪她:“......你不乖,哪有这样拆我台的!”

萧承宴平日只见她柔顺懂事的样儿,这会儿又羞又恼,竟是那般娇俏可爱!

又想起早夭的嫡妹,也是这般清俏无虑,看着她的神色不免温和。

“都是大人了,还贪嘴,是该管管!回头本王就吩咐管事儿的,不许给你开冰窖!”

林浓睁圆了眸子,像是被人活生生抢走了心爱的东西,痛心疾首:“别啊,王爷!”

这么一来一回的说笑。

不知不觉间,拉进了彼此距离。

炭火在罩笼下发出哔哔叭叭的声音。

火星飞溅,流光溢彩。

也带来阵阵香气。

萧承宴瞧着罩笼上吊着一口锅,里头温着一碗汤饮,还缀着五颜六色的糯米小丸子,让人很有食欲。

“浓儿又做点心了?”

怡然戴上林浓设计的烤箱手套,把吊着的锅端去了桌上。

林浓拿汤勺一碗放到他手边:“这是浓儿亲手熬的奶茶,里头搁的是糯米丸子,上色用的都是花朵和蔬菜的汁水!吃在嘴里可以明显闻到自然的芳香。”

“王爷刚从外头进来,热热的喝上一碗最是舒心了。您快尝尝,看浓儿做得好不好。”




萧承宴总归不忍,轻轻顺着她的背脊:“放心吧!你在王府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

子桑离靠在他怀里轻轻哭泣。

只要他一直愧疚,自己的地位才会一直稳。

萧承宴看着她小脸上苍白,不由想起林浓的柔弱模样,她在娘家有父母兄嫂关心爱护,如今在王府,却只能自己委屈。

难为她那么懂事。

自己也确实该给她多一点尊重,否则,怕是要引来府中下人的轻贱!

......

天色渐晚。

萧承宴处理完公务,去了林浓的长宁殿。

进月门就看到林浓轻伏在窗台上发呆,一身浅青色衣衫,鸦青的长发从肩头垂落,眉眼间泛着淡淡的愁绪和惆怅,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点活力。

走到茶室门口时,丫头怡然刚端了药盏进到里头。

“主子,该喝药了。”

林浓抬手去接时牵扯到手腕上的伤处,蹙眉轻“嘶”。

“好痛!”

声音低低柔柔的。

不是抱怨,倒像是在撒娇。

女使怡然忙托住了她的手腕:“碰到受伤的手腕了?虽然太医说问题不大,可也得细细养着,否则以后写字画画稍许久一点,就得酸痛。您那一手好字画,岂不是白学了!”

林浓颦眉轻蹙:“从前努力学习术法丹青,是想着以后同姊妹们游历时,可以山川美景之下写上一句、画上一笔,如今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写是错,画也是错,多走一步路都是错。”

“又有什么趣儿!”

门外的萧承宴目光穿过微微隙着的门扉,落在女子精致美丽的小脸上。

明明说话的时候很是轻柔,但是沾染了水汽的长睫轻轻颤抖着,分明是难过的。

她其实是怨怪自己的吧!

婚事不是她强求的,后果全都丢在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身上,把她丢在这个地方不管不问!

怡然自小伺候主子,这么些年随着主子来往与世家大族之间,可以说主子是她见过最好的女子。

可老天偏心,竟叫主子嫁了这么个夫婿!

瞧着主子难过,心疼极了:“主子......”

林浓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不说了,让厨房摆饭吧!”

怡然犹豫了一下,说:“要去请王爷共进吗?即便做不成夫妻,总也要有些互动的,否则时间一久王府的下人必然欺凌到您头上。就说今儿吧!”

“事情什么证据都没有,王爷也说了会去查,结果王妃那边的人就跑来使坏,往咱们小厨房里撒药,叫您吃不上饭,还......”

“怡然!”林浓打断她,语气染上些凌厉:“不该说的话,嚼碎了,咽下去!”

萧承宴听到此处,心中微叹。

一直以来阿离都是活泼大方的,结果一个妾室就让她如此尖锐,若是传到宫中,还不知要叫母后如何恼火!

可他终究不忍心责怪,她这样,也是因为在乎自己。

至于林浓,也只能是委屈了。

不过他会尽可能给她体面,让她不被他人欺辱。

怡然替主子委屈:“可是主子......”

林浓握住她的手:“我知你是为我好,但王爷待王妃深情,这些话若是不小心到了王爷耳朵里,只会以为我们在挑拨!”

“王爷答应了留宿这儿,是做给宫中眼线看的,我若开口请王爷用膳,在王爷看来就又成了别有用心,回头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误会。”

怡然垂首:“奴婢明白,奴婢只是心疼主子。”

林浓淡笑怅然:“没有信任,做什么都是个错!我既无心争夺,何必去找什么存在感,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也就是了。”

怡然伏在她膝上掉眼泪:“老天真是不公平,明明您这样好!”

林浓摸摸她的脑袋:“真傻,世上好人之多,总不能个个都叫王爷去知道。好了,去叫厨房添两副碗筷,今儿特意吩咐人做了酸甜口的菜色,你也喜欢的,陪我一起吃吧!”

怡然擦擦眼泪,福身出去。

打开门见着萧承宴站在门口,脸上闪过惊惶:“王爷!”

林浓一怔,忙过来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萧承宴看着主仆紧张的样儿,没有揭穿。

笑了笑,说:“才到,处理完公务有些晚了,想着在你这里讨口晚膳吃。”

林浓当然知道他早来了。

不过是故意演给他看的,在他面前立起个人设罢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打发了怡然出去,又诧异地看向男人:“王爷要留在这儿吃?”

萧承宴:“不欢迎?”

林浓:“......”这进度,怎么比预想的要快些?

饭菜摆上。

两人面对面落座。

林浓低头吃饭,不声不响,也不抬眸看他。

萧承宴头一次尝到被冷落的滋味,有些不愉。

默默吃完。

放了筷。

各自沐浴更衣后,时辰已经不早。

先后躺去床上。

室内只留下了一盏豆油灯火,浅浅的光影投进帐内,像是一股热气,慢慢熏烤着一方空间。

萧承宴不自觉有些口干舌燥。

林浓听着男人炙热的呼吸声,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饿。

数着羊,催眠自己。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又很快饿醒。

大周虽然不似隔壁楚国那般把女子洗脑,必须以夫为天,但基调也是男子为尊,就连吃个饭也是男人放了筷子,女人也必须立马停止用餐。

而大周宫中饮食苛刻,怕皇子饱暖思淫欲。

往往刚刚七分饱,就被随侍太监叫了停。

习惯,就成自然了。

林浓其实食量也不大,但她吃的慢,结果就是萧承宴结束用餐的时候她都还没吃几口。

这会儿三更半夜,肚子里咕噜噜叫。

晦涩的光影里,听到萧承宴的轻笑。

“饿了?”

林浓愣了一下。

他怎么还没睡着?

她说话,小声音很委屈:“臣妾没吃饱。”

饿到反胃。

轻轻干呕了一声。

萧承宴想起女使的话,阿离让人往她小厨房里撒药,她怕是饿了一整日了!

坐起身,顺手也将她扶了起来。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幽淡香味。

喉间竟有些干涩,轻咳一声,迫使自己收回了注意力。




林浓面容冷肃:“王妃慎言!妾身清清白白,即便你是王妃之尊,怎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诋毁污蔑于我,毁我林家名声!”

“本宫可不曾污蔑。”子桑离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贺兰月筝,冷笑道:“你与外男私会,本宫与王爷亲眼所见,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你再如何狡辩也没有用!”

“本宫便一直奇怪,你怎么会对王爷这般天之骄子没有一丝爱慕之心,原是早有心爱之人!可再如何不舍前缘,如今你已经是王爷的侧妃,就该谨守德行!”

“这要是传出去,你自己落得个淫贱之名倒也罢了,却要连累王爷被人指点议论!你可是大家士族教养出来的贵女,平日里口口声声的不都是规矩和体面么!”

“难道连这点道理也不懂的吗?”

萧承宴的脸色更难堪,上位者的气势充斥在空气中,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林浓否认,眼尾因为情急而晕开一抹薄红,看起来可怜又妩媚:“臣妾没有,王妃休要胡说!”

子桑离嗤了一声。

就算没有抓奸在床,可萧承宴这样的贵胄,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妾室心思淫贱?

“被抓了现行,还想反咬本宫!林氏,你可真是不知廉耻!”

她一甩衣袖。

一旁桌上的茶盏摔了一地,刺激着萧承宴的怒火。

也引来旁人的驻足围观。

萧承宴是皇家子嗣,如何肯叫臣民看了笑话:“回府!”

林浓感觉自己被拽得要起飞了!

她没有挣扎逃跑,反其道而行之,揪着他的衣襟、泪光莹莹地仰望着他:“王爷难道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臣妾吗?若是如此,臣妾不回王府,情愿撞死在这儿!”

萧承宴目色森冷儿凌厉:“你敢威胁本王!”

子桑离怎么肯让萧承宴把人带走!

今日非得让贱人身败名裂不可!

看似劝着,实则煽风点火:“既然林氏想要狡辩,王爷年听一听吧!否则不尽不实的揣测传出去,臣民们还不定以为王府如何苛待了她,指不定背后指着您的脊梁骨骂呢!”

萧承宴隐忍暴怒,将林浓甩开:“说!”

林浓踉跄着退到窗边,捂着心口,重重咬唇。

没有说话。

子桑离扬起下巴,嘴角得意:“林氏,王爷给了你机会,还不狡辩?”

“狡辩!”

“没有做过的事,何须狡辩!”

从里处传出冷笑之声,是老年女子特有的嗓音。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就见几位年长的夫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少年少女。

都是林家和贺兰家的人。

为首的正是林家的老夫人,目光愠怒。

“您是王妃,应该贤良淑德、施恩上下,怎敢如此污蔑作践我林家的明珠!”

萧承宴一怔。

没想到雅间里竟还有那么多人在!

子桑离震惊。

仔细往里瞧了才发现,这个雅间和隔壁竟是互通的,方才只是垂下了一道竹帘!

一瞬间的诧异后,她迅速调整心态,咬住传言、泼尽脏水!

“就算几位夫人也在又能说明什么?本宫与王爷进来的时候,这外间只有林浓和贺兰公子,两人的举止可是十分亲密啊!”

林浓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隐忍与颤抖:“我与月筝,只是兄妹而已!”

子桑离轻易反驳:“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何来兄妹之情!林氏,你根本是在侮辱殿下的智商啊!”

转头看向萧承宴。

“殿下,枉您那么善待林氏,她竟这样谎话连篇、不知检点!此事一定要回禀父皇母后,立即将她休掉,否则迟早要给王府、给您的名声抹黑!”

贺兰月筝温润的脸上闪过锐利:“王妃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子桑离一惊,下意识看向萧承宴。

一缕光影闪过脑海,萧承宴眉心微动。

就又听对方道:“我与浓儿是至亲堂兄妹,如何没有血缘关系!”

萧承宴阴沉的脸色瞬间被诧异取代:“你说什么?”

子桑离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尖声道:“撒谎也要有个逻辑!她是林家女,你是贺兰氏的公子,你们如何能是堂兄妹?你当本宫和王爷,连家族关系都分不清么!”

贺兰月筝走向林浓,扶着她坐下。

林浓知道萧承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但是没有回应:“贺兰家二爷和林家五爷是同日出生,阴差阳错被抱错,贺兰家的叔父与父亲一母同胞,月筝与我是嫡嫡亲的堂兄妹!”

“既是自小就知彼此是堂兄妹,如何会去议什么亲事?何况今日长辈的都在,我与月筝坐在外间说个话、下个棋,又算什么私会?”

门外的怡然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分明是有心之人故意造谣,意图损毁主子和林家的名誉!”

“坊间流言纷纷,尚书大人和老夫人知道后都十分恼火,派人细查了是谁在背后算计挑拨。因着怕主子听了那些污糟话会不痛快,叫奴婢不要在主子面前说起,只说这两日会来见一见王爷。”

“昨夜您质问主子的话,主子不是心虚不答,而是她根本不知您为何突然这样冤枉她!主子是大家闺秀,清清白白,被自己的丈夫无缘无故的怀疑质问,她多难过啊!”

竟是如此!

萧承宴看着林浓的目光被愧疚取代。

但他也抓住了重点。

林府的人要来找他谈话。

说明散播谣言的人和王府有关!

可府里,有谁会这么针对林浓?

除了子桑离,不会再有旁人!

平息的怒火再度燃烧。

难怪!

难怪昨晚和心腹一搭一唱的故意说起什么定亲之事、又说多少人亲眼见她与贺兰公子如何亲密进出,原是想挑拨,叫他误会林浓,对她心生厌弃呵!

今日非要他陪着来此处听戏,背后在谋算些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子桑离惊呆了。

林家竟然查到了她!

而萧承宴已经相信了!

她死咬着林浓不放:“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她们分明是在给林浓说谎狡辩!就算报错之事是真,那也不能证明二人没有私情,您不要被她们给骗了!”

萧承宴没有说话。

掠过林浓和贺兰月筝的目光,是带着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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