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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无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裴越裴戎

上汤豆苗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将裴越出府另过的事情定下来后,裴太君便觉有些乏了,这些年日子喜乐无忧,她很少如今日这般劳神。叮嘱裴戎几句后,她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离开明月阁,回往平日安歇的定安堂。不过她将温玉留了下来。老太太走后,李氏的脸色便彻底黑了下来,看着裴越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冷漠与憎恶。温玉在一旁站着,李氏的目光令她这般见惯内宅诸事的人都有些心惊。裴越恍若未觉,对裴戎和李氏行礼道:“老爷,太太,孩儿先回去了。”裴戎冷哼一声,斥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竟敢扰了老太太的清净,等过几天府中事情办完,看我怎么收拾你!”在如今这个世界里,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裴太君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然,如果她态度强硬地护着裴越,裴戎也不敢做什么,只是这位老太太连李氏都没...

主角:裴越裴戎   更新:2025-01-10 18: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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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越裴戎的现代都市小说《庶子无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裴越裴戎》,由网络作家“上汤豆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将裴越出府另过的事情定下来后,裴太君便觉有些乏了,这些年日子喜乐无忧,她很少如今日这般劳神。叮嘱裴戎几句后,她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离开明月阁,回往平日安歇的定安堂。不过她将温玉留了下来。老太太走后,李氏的脸色便彻底黑了下来,看着裴越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冷漠与憎恶。温玉在一旁站着,李氏的目光令她这般见惯内宅诸事的人都有些心惊。裴越恍若未觉,对裴戎和李氏行礼道:“老爷,太太,孩儿先回去了。”裴戎冷哼一声,斥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竟敢扰了老太太的清净,等过几天府中事情办完,看我怎么收拾你!”在如今这个世界里,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裴太君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然,如果她态度强硬地护着裴越,裴戎也不敢做什么,只是这位老太太连李氏都没...

《庶子无敌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裴越裴戎》精彩片段


将裴越出府另过的事情定下来后,裴太君便觉有些乏了,这些年日子喜乐无忧,她很少如今日这般劳神。叮嘱裴戎几句后,她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离开明月阁,回往平日安歇的定安堂。

不过她将温玉留了下来。

老太太走后,李氏的脸色便彻底黑了下来,看着裴越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冷漠与憎恶。

温玉在一旁站着,李氏的目光令她这般见惯内宅诸事的人都有些心惊。

裴越恍若未觉,对裴戎和李氏行礼道:“老爷,太太,孩儿先回去了。”

裴戎冷哼一声,斥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竟敢扰了老太太的清净,等过几天府中事情办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如今这个世界里,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裴太君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然,如果她态度强硬地护着裴越,裴戎也不敢做什么,只是这位老太太连李氏都没有责备,更何况她唯一的儿子?若非裴越也是先国公的血脉,怕是今天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裴越没有惊慌,没有怯意,只是面色平静沉默地站着。

温玉心中不忍,上前微笑道:“老爷,老太太吩咐奴婢带三少爷回他的小院,还有些事要跟他交代一下。”

裴戎自袭爵以来,脾气愈发骄横霸道,府中下人畏之如虎,唯恐说错一句话便惹来一顿棍棒。这种事在勋贵府第中很常见,朝中文官老爷们虽然喜欢弹劾勋贵,却也没有谁朝着这个方向,盖因在如今谈论奴仆的人权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纵如此,裴戎可以教训旁个,却要对温玉保持基本的尊重,只因这个丫鬟是裴太君最看重的人,若是离了她,恐怕老太太连觉都睡不安稳。

见温玉开口,裴戎便摆摆手,最后瞪了裴越一眼道:“后日老老实实地去正门迎客,再敢胡来,老子亲手毙了你!”

言语之间,竟无丝毫父子情谊。

虽说在武勋将门之中,父子之间绝然谈不上亲切,且裴越只是一个庶子,但像裴戎这样将自己儿子视若猪狗一般,却也很少见。

裴越心中自然是愤怒的。

从一个至少明面上讲究平等的现代社会,陡然来到这个上下尊卑极其严苛的时代,被人这样呵斥辱骂,他怎会不愤怒?面上的平静也只不过是性格足够沉稳,知道眼下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不得已而为之。也幸亏他两世为人,前世又是从底层攀爬上去的,否则绝对做不到眼下这种唾面自干的程度。

说不得,便是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大家一起死个干净。

跟在温玉身后,从明月阁出来后,朝东南角行去,靠近前院的角落里,有一座属于他的小院。

一路上,温玉偶尔回头,打量着裴越的神色,心中微微纳罕。

这位三少爷在府内的日子一直不好过,像温玉等人心里很同情,但连裴太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又能如何?长久的凌虐之下,他的性格也愈发沉闷怯懦,佝偻着腰背低着头,眼神躲闪不敢看人。今日那柳嬷嬷被杖毙,温玉便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他,竟不知这位三少爷有这样果决的心性!

但见他剑眉星目,虽然瘦弱了些,面上还有些菜色,但容貌的轮廓却很好,棱角分明,只要好好养着,脸上再长些肉,相貌一定会很英俊。这个倒也正常,毕竟第一代定国公裴元长相就不错,后代子孙娶的又都是美人,一代代基因改良下来,长得难看才反常。

许是想得有些入神,温玉一时不防,脚步有些慌乱。

“姑娘小心。”

跟在后面的裴越出声提醒道。

温玉俏脸微红,她本就生得好看,那双杏眼宛若秋水无尘,温柔可亲,虽无妖艳魅惑之态,却如和煦春风,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她忽然不再回头,只轻声说道:“三少爷,论理,婢子却是担不起这一声姑娘呢。”

府内自然只有裴宁和裴珏可以被称为姑娘。

裴越应道:“那我就喊你温玉姐姐如何?”

反正他只有十三岁,温玉至少十六七岁,而且面对这位对自己有善意又说话很有分量的丫鬟,他不介意拉进一些关系。温玉身为裴太君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不知陪老太太见过多少诰命夫人,年纪虽轻却见多识广,然而此时此刻,却因为身后这少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心里没来由生出一些暖意,只得摇头道:“若是让老爷太太知道,又会责罚你呢,还是唤我名字吧。”

裴越点头道:“有人的时候就叫你温玉姑娘,没人的时候便叫你温玉姐姐。”

温玉很想说你姐姐此时应该在清风苑呢,那里是裴宁的住处。

不过终究没说出口,话锋一转道:“三少爷,老太太让我将城东庄子的一些情况告诉你。”

说到正事,裴越便没有再调侃,正色道:“洗耳恭听。”

温玉缓缓道:“那庄子是老太太当年带过来的嫁妆,位于城外东边二十余里处,附近有绮水流过,地势平缓,周边有三千亩的良田,都在老太太名下,并未纳入公中的产业。庄子有一百多户,五百余人丁,都是老实本分的家仆。待三少爷过去后,老太太会将庄子和良田过到你名下,以后那些人也都由你管着。”

裴越默默思索着。

他前世喜欢读书,对古代的一些常识也有了解。一般来说,拥有三百亩田地就能算小地主,三千亩虽然不算大地主,但也相当不错了。更重要的是,小地主依靠种地的是佃户,还得小心翼翼地对待,而他名下将拥有的一百多户可是国公府的家仆,换而言之,他对这些人拥有绝对的处置权力。

想明白这一点,裴越的心情愈发开朗。

倒不是说他喜欢作威作福,而是自己才十三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吃肉长身体和学习,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玩勾心斗角?

走在前面的温玉见裴越一直沉默,便问道:“三少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裴越微笑道:“并无,倒是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姐姐。”

温玉心中一暖,柔声道:“请说。”

裴越很认真地问道:“等我出府后,还可以回来探望姐姐吗?”

温玉一愣,随即脸颊微红,也不答话,快步向前。

裴越笑呵呵地跟在后面。

又走了一阵,那座普通的小院已然在望,温玉总算平静了些,没有再追究方才裴越那句有些出格的话,不放心地叮嘱道:“后日是府里的大日子,三少爷记得要循规蹈矩,万万不可冲动,否则丢的是国公府和老太太的脸面,那样会很麻烦。纵是受了委屈,也要等寿宴之后,你可说与我听,我会禀告老太太的。”

她抬眼望去,瞧见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张望着,又道:“这两日三少爷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打发你的小丫头来寻我,不要惊动旁人。”

裴越也看到那人,应道:“谢谢姐姐,我知道的。”

温玉便转身道:“那婢子就回去了。”

裴越待她走出数步后,笑着问道:“姐姐,刚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温玉也不回头,只借着绿荫间穿过的春风送来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三少爷日后若是想要回来探望老太太,自然随时都可以回来……”

裴越站在原地,面带笑容,心情却有些复杂。

不可否认的是,与温玉之间一番刻意拉近距离的做派,是他有意为之。在这座国公府里,能在裴太君面前说上话的人不多,温玉便是其中之一,更何况她对自己心存善意,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做一些事。

只是以裴越的眼光和智商,自然能看出来这个大丫鬟是真的本性善良。

不过,终究不是要利用她做什么恶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今天得到她一份善意,将来必百倍还之。


裴越来到院中,站在席先生身侧,然后便见一道身影从屋顶跃下,立在两人对面一丈外。

借着屋内透出来的烛光,勉强能看清这位深夜闯入的不速之客。

一身色彩艳丽的修身长袍,若是换个普通人穿着未免显得不伦不类,但在他身上反而并不土气,得益于那张棱角鲜明轮廓迷人的脸庞,这身很花哨的装扮反而显出几分英俊潇洒。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鼻挺而唇薄,一双修长的桃花眼透出些许魅惑的气质,如果生在女孩脸上,便有些轻佻虚浮之意,可在他脸上反倒格外惊艳,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俊俏少年。

席先生看向裴越问道:“你认识他?”

裴越耸耸肩,理直气壮地摇头道:“先生,我又没去过青楼。”

席先生忍俊不禁道:“想不想去?改天我带你去一次。”

裴越揉了揉下巴,嘴角微微勾起道:“听起来感觉不错,那就有劳先生了。”

那边厢,生得一副好相貌的俊俏少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好半天才有些愤怒地说道:“喂,我是死人吗?”

裴越转头望着他,眼神蓦然冰冷如刀,点头道:“对啊。”

少年微怒,正要嘲笑几句,只见那个中年男人欺身而来,登时脸色大变。

这是裴越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个世界的武道对决。

席先生身形一动,双腿交错前行,一丈余的距离只两步便跨过,与此同时右拳抬起,朝着少年的肩头击去。

他的动作有一种特殊的美感,映入裴越眼帘时就仿佛慢动作,然而裴越却能感觉到席先生的力量在不断汇聚,只待集中在一点然后瞬间爆发出来。

似静实动,似慢实快,席先生的动作一气呵成。

当他第二步踏出时,力量已经完全集中,紧接着便是风雷怒吼的一拳砸了下去。

在那一刻,他的身躯在裴越眼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随后拳头与肉身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尘埃落定,席先生静静地站在少年原本站着的地方,而少年却出现在那边墙上,如同一只大青蛙趴在墙上,而后缓缓地像泥鳅一样溜到地上。

“先生……”裴越非常震撼。

目测了一下距离,那少年被席先生一拳打飞出去至少三丈多远。

席先生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少年,摇头轻声道:“我只用了三分力道,他是自己飞出去的。”

裴越闻言也是一愣,旋即走过去看着地上的少年,冷声道:“你再不起来,我就让先生真的废了你。”

少年趴在地上,脑袋猛地一阵摇晃,嘟囔道:“我已经倒下了,你还让他揍我,有没有王法啊?”

裴越被这惫懒小子生生气笑了,怒道:“三更半夜你私闯民宅,打死你都没事。”

少年反驳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没什么坏心,否则在这位高人出现之前,我就能狠揍你一顿。”

裴越却懒得惯着他,转头对席先生说道:“先生,麻烦你废了这贼子一条腿,然后再关起来,明天我让人去将京都府衙的官差请来。”

听出他话语里的狠辣,少年连忙爬起身来,抬手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又愁眉苦脸地揉着被席先生击中的肩头,那双桃花眼里有些怒色道:“裴越,你小子也太冷血了吧?”

裴越轻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认识你?”

少年嘿嘿一笑,脸皮厚如城墙,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裴越扭头就走。

眼看那个恐怖的中年男人朝自己望过来,神情中还带着一丝惋惜,少年终于慌神了,连忙大声道:“我叫谷范,我不是小毛贼!”

裴越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席先生朝着少年迈开脚步。

谷范望着裴越决然的背影,心中欲哭无泪,小爷我在南边过得有滋有味,被老头子强行喊回来,还要被迫带着亲妹妹来找你,谁曾想你小子居然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好在他一直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性,只能放低姿态说道:“越哥儿,我老子是谷梁,你应该认识吧?”

裴越这才止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道:“果真?”

谷范拍着胸脯道:“如假包换!”

裴越又问道:“你不是山贼?”

谷范仿佛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大声道:“越哥儿,就算我今晚不请自来有些唐突,你也不必如此作践我吧?满京都打听打听,我谷范是什么人?”

裴越一脸平静地摇头道:“没听说过。”

“嘿!”

谷范卷了卷袖子,那架势仿佛要是席先生不在这里,他肯定要给裴越来个满脸红。

裴越审视地望着他,说道:“你说你是谷侯爷的儿子,有什么可以证明?”

谷范诧异道:“这需要证明吗?”

裴越冷笑道:“为何不需要?谷侯爷我曾见过,他豪气干云,长者风范,令人见之心生敬佩。再看看你,衣着花哨,油嘴滑舌,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谷范终于琢磨出点味道,脸色也渐渐正经起来,问道:“越哥儿,你对我意见很大?”

见他反应过来,裴越也不再兜圈子,走到他身前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谷范左右看了看,答道:“你家啊。”

裴越双眸微眯,面色冷肃说道:“你说的没错,这是我家,更是后院,你深更半夜暗中闯入,难道是世交所为?若在外面,就算你讽我几句,我也只会笑脸相迎。但你此番所为,是对我家人安全的威胁,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谷范面色微沉,虽然平时谷梁没少揍他,但这少年备受赵氏疼爱,又因为武道天赋绝佳,未免从小就养成了胆大妄为的性格,除了谷梁之外还从未被人如此训斥过。

裴越不为所动,冷冷与他对视着,眼神坚毅镇定。

席先生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着。

裴越极为认真地说道:“这种事没有下次,否则我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谷范没有嘲笑他是不是在说大话,仔细想了想今夜的事情,的确是自己莽撞了。只因为刚被父亲的人强行带回京都,就被谷梁逼着来城外找裴越亲近,还要带着自己的妹妹来,他自然心里不爽,于是下午溜出京都,等夜色降临后悄悄潜进主宅,无非是想看看裴越究竟是怎样的人,顺便再吓他一次。

一念及此,这位常以大梁第一游侠儿自居的少年认认真真地拱手一礼,干脆坦然地道歉道:“越哥儿,这件事是我办错了,给你赔个不是。”

裴越眼神微动,随即在电光火石之间换上阳光亲切的笑容,揽着谷范的胳膊说道:“世兄,何必见外,伯伯和伯娘对我极好,咱们原本就该好好亲近一番。来来来,我们去前厅喝茶。”

谷范被他拉着走,脸色古怪,少年只觉得自己拳头有些痒,很想砸在裴越的笑脸上。


“越哥儿,你是不是缺银子使了?”谷范问道。

面对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裴越心中暗叹。

在如今这个世界里,商贾贱业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他明明精于商道却半年来不肯涉足其中的原因之一。大梁良家子弟,要么从军要么科举,经商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商人社会地位低微,更重要的是缺乏安全保障,所谓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任你日进斗金腰缠万贯,在官员面前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能够真正站稳脚跟的富商,背后无不有着强大的靠山。

譬如裴珏的母亲,娘家乃是京都豪富之族,她更是嫡女出身,给裴戎做妾反倒被视作家族荣耀。只因定国公府这块金字招牌足够响亮,可以保住她娘家财富不被人窥视侵占。

当然,这位莫姨娘嫁妆极其丰厚,且莫家每年都会给裴戎送一笔银子,双方可谓是各取所需。

对于裴越来说,在熟悉这个世界之后,他的确可以找到一些赚银子的门路,比如以前给沈淡墨信中说的那些。毕竟他拥有前世的记忆,能够做出很多这个世界没有且值钱的东西。

至于本钱,有裴太君赠送的五千两、程光吐出来的三千两和李子均奉献的三千多两,换算成前世的货币将近四百万,足以让他不愁启动资金。人力他也不缺,绿柳庄这些庄户都是现成的劳动力,只要给足工钱,他们不仅不会抱怨,反而会对裴越感恩戴德。但裴越很清楚,那些东西只要自己敢弄出来,打开市场之后最多三个月就会被人夺走,连席先生也未必保得住他。

财帛动人心,自古皆然。

利益越大,人便愈发疯狂。

以他如今一个庶子身份,那些办法不是生财之道,而是引火烧身之举。

不过当谷范出现后,安全问题便迎刃而解。

这位公子哥儿身份摆在哪里,都中敢打他主意的着实不多,真有那个能力的权贵也拉不下脸欺负一个小辈,而且他也需要钱,当时裴越赠他一千两银子除了表达谢意之外,亦存了试探之意。

如今更有秦贤这般信得过的助力,虽然这位兄长家道中落,如今也只是个哨官,但只要看看薛蒙和谢璧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其人不凡。他在山贼这件事里立下不少功劳,被左军机多次召见,平步青云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将这二位拉拢过来,足以保证裴越没有后顾之忧地鼓捣出一门赚钱的营生。

于是他对众人微笑道:“我没想过自己去经商,只不过前段时间查阅古书,寻到一个方子,能够做出一种市面上没有的香料。银子这种东西没人会嫌多,而且这桩营生也不是歪门邪道,有何不可?”

谷范这才释然,好奇地问道:“越哥儿,究竟是什么香料?”

裴越微笑道:“那方子不够详细,我还在摸索中,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弄出来。世兄,我打算将这方子交给你,毕竟我不方便离开此处,而且论在都中的人脉和门路,你要比我强的多。”

谷范有些心动,但裴越如此郑重其事,他大概能猜到这方子价值不菲,所以摇头道:“越哥儿,我可不能占你的便宜。之前那一千两我收的问心无愧,是因为那件事我也出了力,但如今方子是你自己寻来的,我怎能据为己有?”

这番话让秦贤和薛蒙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

裴越语气愈发温和:“你先别急,且听我说完。方子交给你,本钱我来出,至于香料的制作和铺子的打理则由你派人接手。日后所得利钱,我占三成,你占三成,我家老祖宗和我大姐各占一成,秦大哥和薛世兄共占一成,还有一成暂时搁着,日后再分派。”

谷范尚未开口,秦贤便反对道:“越哥儿,再没有这样的道理,这门生意是你和谷贤弟合作,我们怎么有脸从中白拿一份?此话休要再提。”

薛蒙亦连忙用力摇头,脸上晃荡的横肉瞧着竟有些可爱。

裴越望着秦贤坚定的脸色,郑重道:“兄长莫要推辞,等香料做出来之后,若是有人不长眼闹事,说不得还要请兄长出手相助。你我兄弟不说虚言,定国公府于我难有助力,将来兄长功成名就之时,还要提携小弟一二。”

见他如此坦诚,秦贤不好再拒绝,但仍旧坚决地道:“家中虽不比当年,但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成的本钱还能凑出来。越哥儿,你若不接这笔银子,愚兄也不能受你的好意。”

裴越点头微笑道:“那就依兄长所言。”

谷范在沉默许久后扭头看着裴越,眼神复杂难言,缓缓道:“越哥儿,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合作,与我老子无关。”

裴越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这位少爷的傲娇病又犯了,八成以为自己是为了偿还谷梁的照顾之情,所以才将赚钱的营生分给他。

不过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认真地说道:“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与谷伯伯无关。”

谷范脸色和缓许多,问道:“这香料生意真的能赚很多银子?你再给我们细说一下吧。”

裴越应下,正要开口,却见邓载忽地出现在门口,行礼道:“少爷,都中裴总管来了,他说要见你。”

裴永年?

裴越脑海中浮现那个男人女相深不可测的总管家,起身对众人说道:“诸位世兄,你们在这里稍坐,我出去一下。”

而后快步朝外走去。

大门外面,一辆马车停在路旁,八名家丁垂首肃立。

裴永年站在石阶下,微微仰头打量着门楼。

“不知总管家驾到,未能远迎,请勿见怪。”裴越出来后,笑吟吟地拱手一礼,邓载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侧。

裴永年还礼,而后神色平静地说道:“三少爷,老奴奉老太太之命,请席先生回府一趟。”

裴越正色道:“既然是老祖宗有命,孙儿自当遵从。先生就在家中,请总管家入府用茶,晚辈亲自去请他。”

裴永年微微一笑说道:“三少爷果然孝顺,只不过老太太有急事找席先生,不好让她老人家等得久了,故而用茶便不必了,改日再来叨扰。还请三少爷派人入内通传一声,老奴在这里等着就行。”

裴越眼神微凝,对身旁邓载说道:“去请先生,就说都中老祖宗派人来找他。”

邓载沉声应下,转身离去。

裴越走下石阶,来到裴永年身前,很随意地问道:“总管家,不知老祖宗这般急着找先生回府所为何事?”

裴永年答道:“老奴不知。”

他态度很和气,但言语间的疏远很明显,就像过往那些年一样,他不会刻意羞辱这位庶子,亦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关于这位总管家,裴越也曾了解过,知道此人是裴太君的心腹,帮她掌管着府内大权。

既然话不投机,裴越便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没有追问桃花的身世。

片刻过后,席先生从宅内出来,先是冲裴越颔首致意,而后来到裴永年面前,淡淡问道:“太夫人找我何事?”

裴永年微微垂首,从容答道:“老奴不知。”

席先生面无表情地说道:“天色已晚,你回去告知太夫人,明日上午我再去拜会。”

裴永年不慌不忙地道:“席先生,老太太确有要事找你,所以派老奴前来,而且还让老奴带着一件信物,只说先生看过后就会明白。”

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玉珌,双手递到席先生面前。

裴越在旁清楚地看到,席先生在看见这块玉珌的时候,眼神猛然变色。

席先生接过玉珌,对裴越嘱咐道:“我去一趟都中,会尽快回来,你自己多加小心。”

裴越躬身道:“先生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裴永年在旁沉默地看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待席先生坐上马车,裴永年骑马相随,一众家丁护卫着远去之后,裴越站在门前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心中忽地有些不安。

“邓载。”

“在,少爷。”

“你去帮我做件事。”


此地名为绿柳庄,计有一百零七户,五百三十四人丁,周边共有三千亩良田。

官道原本无法直达庄上,是上代定国公裴贞花钱修了一条直道,将庄子和官道连接起来。马车队伍来到直道上时,远远就能瞧见庄子外面人影憧憧,原来是得到消息的家仆们自发出来迎接这里新的主人。

绿柳庄和周边的良田是裴太君四十多年前嫁入国公府时的嫁妆,此后一直由裴家的家生奴仆负责耕种。所谓家生奴仆,即祖辈和主家签下了死契,从此世世代代为奴,除非主家开恩释放,否则子子孙孙都是奴仆。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凄惨,但在如今这个世代,家生子因为依赖性更强、忠诚度更高,在主家的地位要比那些买来的仆人更高,待遇也要好一些。

譬如绿柳庄上的这些人,除了每年给国公府交一定的钱粮之外,不用伺候人,也不担心会被裴戎那个独夫杖毙,日子还算安稳。只不过,也就图一个安稳二字罢了,除了种田之外,他们不能从军经商考科举,只能按照裴家的安排一辈子在土地里面刨食。

听闻老太太将这座庄子和自己这些人都交到府上的三少爷手里,这些人不知京都里的风云变幻,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便在今日裴越抵达的时候,鼓动着庄头来庄外迎接,想当面看看这位三少爷是怎样的性情。

马车来到庄外,路旁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柳树,乃是当年裴贞迎娶裴太君时亲手所种,此庄因此得名。

裴越从马车里下来,刚刚站在地上,便见身前一大群人跪下磕头喊道:“小的给老爷请安!”

虽然心知这些家仆不敢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裴越依然被这声“老爷”震得心神恍惚,还以为裴戎也跟了过来,下意识转头望去,只看见同样一脸茫然的桃花。

好在裴越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裴太君命人来庄上通报消息,从此以后他这位三少爷算是自成一房,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的仆人,与裴城裴云不同,那二位身边的丫鬟小厮还是李氏的人,只不过是派在他们身边伺候而已。

如果裴越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在主宅门楼上挂上“裴家”的匾额,以区分定国公府里住的大房。当然,以大梁的规矩来说,如今尚是白身的裴越没有资格挂上“裴府”和“裴宅”这样的匾额,若是挂上了那叫逾制,真有人想收拾他这就是罪状。假如裴越以后真的闯出一份事业,后代子孙昌盛兴旺的话,他这一支就可以称为“绿柳裴氏”,繁衍数百年就是一家世族。

眼下自然不必想那么遥远的事,裴越对众人微笑道:“诸位请起,以后叫我越哥儿便可。”

这些人一直在庄子上生活,论心思玲珑自然比不得国公府里的仆人,本来喊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为老爷就觉得有些别扭,此时便不再坚持,满脸堆笑道:“谨遵少爷吩咐。”

裴越放眼望去,面前这三四十个男人都是普通的庄稼汉子,满面风霜,眼神木讷,让他们种地肯定没问题,指望他们做别的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油光满面的男人,来到裴越身前态度卑微地笑道:“少爷,小的名叫程光,是老爷派到这里的庄头。”

裴越颔首道:“原来是程管事。”

“不敢,不敢”,程光愈发低眉垂首,恭敬说道:“主宅已经收拾好了,少爷请跟我来。”

“有劳了。”

人群让开道理,程光当先引路,裴越和桃花跟在后面。

席先生此时也下了车,不紧不慢地缀后而行,目光偶尔停留在裴越的后背上,平静淡然。

说起来裴越的确有些寒酸,除了这一老一少之外,身边再无随从,那些负责护送的家丁和车夫待会都要回定国公府,此外便是最后一辆马车上装着的,裴家兄弟姊妹送的礼物以及桃花从那小院中带来的瓶瓶罐罐。真正值钱的是裴城送的那匹马驹,此时也一起跟着来到主宅外面。

绿柳庄的格局显然不存在什么规划,庄户们的房子很随意地建在平地上,以至于道路狭窄,地上泥泞不堪,随处可见家畜粪便,庄内的味道比起外面要差不少。

程光偶然回头望去,只见裴越面色如常,不禁心中冷笑,听说这位三少爷在国公府里的日子很艰难,住的地方跟猪圈差不多,难怪能极快适应这里的气味。

他以前是定国公府的三等管事,莫说裴永年这位总管家,便是李荣秦丰这些二等管事也瞧不起他,只不过他走通了裴戎身边亲信的门路,谋到一个庄头的职务。从此带着一家老小来到庄上,作威作福,苛待庄户,日子无比潇洒。

没成想,裴太君一声吩咐,这庄子居然变成裴越的,而且这位庶子也要在庄上生活,这等于给自己脑袋上套了一层束缚,程光如何能高兴起来?

好在他也有些消息门路,知道裴戎与李氏对这庶子极其厌恶,便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先将这半大小子哄好,往后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还可以给他编排一些罪名,递到老爷太太那里去,又是大功一件呢!

“程管事?”

裴越心中好气又好笑,这位沉浸在幻想中的庄头也太放肆了些,真把我当小孩子吗?

程光惊醒过来,尴尬地挠挠头,指着面前的宅子说道:“少爷,这里就是庄上的主宅,原本就是预备下给贵人们来此踏青暂住的,所以一直都有好生看着,前两天也从里到外收拾清扫一遍,绝对没有问题。”

裴越点点头,这座宅子从外表上看很气派,难怪一旁的桃花已经两眼放光。

宅前是一片比较空阔的平地,他看着一路跟过来的庄户们,最后目光停留在程光身上,微笑道:“辛苦诸位了。”

程光笑道:“少爷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分内事。”

裴越温和道:“虽如此,我却不能拿大,否则让老祖宗知道了,要责罚我不懂礼数呢。程管事,有件事还要麻烦一下你。”

程光连忙躬身道:“请少爷吩咐。”

裴越嘴角含笑,指着不远处马车旁边那匹名贵马驹说道:“那是大哥送我的礼物,但我不懂养马,也不知要如何安置,还得麻烦程管事帮忙。家中若有马厩兽栏,就请程管事带过去再给一些清水草料,若没有,就寻一个偏僻有遮挡的地方拴着吧。”

众目睽睽之下,程光望着裴越一脸纯真的笑容,竟生不出拒绝的勇气,只得老脸臊红地去牵马。

裴越又对众人说道:“诸位请回吧,有甚事改日再说。”

待那些看热闹的庄户们散去后,裴越仰头望着这座宅子光秃秃的门楼,轻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桃花在他身后开心地喊着:“少爷,这是我们的家呢!”

席先生一语不发,随后进入,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暮色沉沉时,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

雨滴顺着屋脊汇聚,沿着缝隙汨汨流动,然后从屋檐边缘落下,如丝线般一缕缕挂着,形成一张流动透明的雨帘。整座国公府被雨幕遮盖,暮色与水雾交错,精巧雅致的景色变得有些模糊,雕梁画栋的亭台馆阁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

从上方俯视,这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国公府处处透着规矩,如画一般的景色中藏着的是尊卑分明的森严等级。

沿正门而入,然后依次是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正堂左侧有一处独立院落,便是裴氏宗祠。每处院落因为主人不同,便是连屋顶的规制也不一样,譬如裴太君所住的定安堂,屋顶为单檐歇山顶,而靠近前院的东南角那处小院,也就是裴越平时的住处,屋顶则是卷棚顶。

虽然裴越前世也喜欢读书,但并非全知全能,就算他此时冒雨爬到屋顶也看不出什么玄妙。

这是李氏的安排,因为府内如裴越一样住处屋顶为卷棚顶的,皆是像前院管事裴五一样的家仆。

这种安排对于现在的裴越来说,算不得什么羞辱,倒是凸显出李氏这个当家太太的气量过于狭小。

小院仅有四间房子,正堂也颇为逼仄,当然,比起裴越半天前住的那个矮屋要强不少。

院内廊下,两个看起来都有些营养不良的小人儿并排坐着,望着迷离朦胧的雨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少爷,这两天我好担心你,也去找过柳嬷嬷,可是她把我骂了一顿,还说不许我乱跑,只能在院里待着,不然就让人打我。”

“少爷,你真的可以出府吗?那你一定要带上我呀,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府里,我害怕。对了,能不能不要带柳嬷嬷?她真的好凶好凶。”

“少爷,那个庄子有多大?三千亩田有多大?那里有多少人?要么,还是和老太太说下,不要那些人了,有我伺候少爷就足够了嘛,而且那么多人一天要吃多少粮食?少爷,我们可没钱。”

“少爷……”

裴越长长地叹了一声,转头看着身边的黄毛丫头,无奈地说道:“师父,别念了。”

这个黄毛丫头就是李氏派在他身边的丫鬟,也是唯一的丫鬟,平时要帮他打扫这个小院,还有浆洗衣裳,以及烧水洗澡,当然免不了去东南角的小厨房领来两个人的饭菜。

她今年十四岁,比裴越大一岁,据说八岁的时候就被派到裴越身边。

八岁啊……简直丧心病狂!

也因此,裴越对这个非常啰嗦的丫鬟比较有耐心。

只不过,他寻思着,等出府之后还是给她换个名字吧?

一个貌不惊人又瘦弱的黄毛丫头,居然叫桃花……

究竟是谁取的这个名字?和府内其他丫鬟的名字风格完全不同。

虽然他不会以貌取人,但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违和感与不真实感,甚至比穿越这件事还要严重。

桃花眨了眨眼睛,抿嘴笑道:“少爷又嫌我啰嗦了。”

裴越摆手道:“倒不是嫌弃,只不过我饿了。”

桃花便起身道:“那我去做饭。”

“做饭?不是去小厨房拿吃的?”裴越有些不解。

桃花停下脚步,那张瘦削的小脸上笑意盈盈,很平常地说道:“小厨房里那些人狗眼看人低,经常给的饭菜都凉了,虽然快夏天了,但是这场雨还是有些凉,少爷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后日还有大事等着少爷去做呢!”

裴越也起身道:“你会做饭吗?可有食材?”

桃花微笑道:“少爷又糊涂了,往常不是经常吃我做的饭?米面那些还是有的,我给少爷下面吃。”

裴越笑了笑:“要不我来吧?”

桃花吸了吸鼻子,这回轮到她有些嫌弃了,一点情面也不留:“可别,上次少爷也是说做饭,差点把厨房烧了。”

“其实……我真的会做饭。”

裴越自然不是吹牛,前世创业初期,条件很简陋,为了省钱他也自己做饭,手艺虽然算不得大厨,但捯饬几个小菜不在话下。

桃花一脸哄孩子的表情,连连点头道:“很是,少爷那么厉害,做饭肯定也没有问题,只要稍微用点心思学一下。”

到底还是最后补了一句。

看着她像春燕一样轻快地走向厨房,裴越不禁莞尔。

细细一想,这丫头不像温玉和良言那般恪守规矩,自称都是“我”,而不会开口奴婢闭口婢子,想来过往的岁月里,两个小人儿只能相互抱团取暖。

少爷不像少爷,丫鬟不像丫鬟。

其实也挺好。

雨势渐大,迎风成片,宛如浓墨一般,大团大团拍打在青石地面上。

这厚重的雨幕中,一抹碧绿色的身影有些艰难地撑着一把雨伞,出现在小院门口。

裴越的视力极好,可能是因为之前这些年他不需要读书,李氏也没有给他读书的机会,所以眼睛保护得很好。他的目光透过雨帘,一眼便看出这抹碧绿色的身影是良言,大姐裴宁身边的丫鬟。

“良言姑娘,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裴越上前迎着。

“雨太大了,三少爷别出来。”良言怀中抱着一个包袱,连忙劝道。

裴越将她迎到廊下,只见她这身碧绿色的丫鬟衣裳被打湿了不少地方,便挪开目光,只看向她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泛着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一路走来甚急。

“先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裴越亲切地说道。

一饭之恩定当铭记,这是他的做人准则。

良言感激地微笑着。

小院的正堂内摆设很简单,一桌数椅,连幅中堂都没有,但被桃花打扫得很干净整洁,颇有小家的温暖感。

裴越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递到良言面前。

“谢谢三少爷。”

良言没有急着喝茶,而是将包袱放到桌上,说道:“三少爷,这是大小姐让婢子送给你的。”

“大姐送我什么?”

“一套衣裳鞋袜,这是大小姐亲手做的,本是打算在三少爷生儿的时候,再送给你当生儿礼。不过大小姐听说三少爷后日要去帮老爷待客,怕你这边没提前备下合适的行头,所以就让婢子提前送了来。大小姐还说,既然提前送了,就不能算生儿礼,到三少爷生儿的时候,她会再准备一份礼物。”

“大姐对我真好,只是现在雨这么大,何苦这么着急送来。”

“大小姐说,她也只是估量着三少爷的身材做的,却不知合不合身,所以让婢子现在送来,请三少爷试一试,若是不合身,婢子再带回去,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改,这叫未雨绸缪!咯咯……”

良言笑颜如花,裴越却觉得眼眶微涩。

他自认早已修炼得心如铁石,然而此刻却有些难过,用前世那个时代的流行语来说,他接过这个包袱之后,有点破防了……

“三少爷?”见他发愣,良言小声唤道。

裴越平静心神,微笑道:“我现在就去试。”

包袱很轻,又很重,似千钧。

正堂右边是裴越的卧房,他进来之后打开包袱,衣裳是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质地绵软舒适,绣着竹叶花纹的淡色花边。

与这套行头相比,他身上穿着的朴素旧衣简直该扔了。

片刻后,换好衣服的裴越从卧房内出来,捧着那杯热茶的良言瞬间眼前一亮。

以前倒是没发现,三少爷很好看哩!就是太瘦了些……

“三少爷,合身吗?”她急忙问道。

裴越点头道:“很合身,良言姑娘,大姐什么时候方便?我想亲自去道谢。”

良言笑道:“合身就好,大小姐说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老太太的寿宴,别的事情暂且不急,往后日子长着呢。”

裴越想了想,便也不再坚持,说道:“大姐那边我会亲自去道谢,不过,良言姑娘,天色已晚,到了饭点,你若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去吧,桃花正在做饭。”

良言正要拒绝,小厨娘便来了。

一双手上还沾着面粉的桃花出现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仿佛变了个人的裴越,登时楞在那里,小脸上泛起戒备,故意粗着嗓音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裴越和良言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笑声被雨幕阻隔,没有传出去,只在这窄小却温馨的小院里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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